开源软件（OSS）生态系统已经发展了四十多年，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庞大、生机勃勃和多样化。新项目日新月异，长久以来的项目继续结出硕果，开源解决方案在平均企业的技术栈中占据着越来越大的份额。
然而，与此同时，回顾2024年，我们不能忽视开源领域所经历的前所未有的动荡。生成性人工智能、大型语言模型及其他先进人工智能形式的崛起，迫使社区重新思考“开源”在这一新技术背景下究竟意味着什么。同时，欧盟在12月通过的《网络韧性法案》（CRA）也引发了开源开发者和倡导者的广泛关注，他们担心该法案可能会妨碍社区的合作和创新能力。
“企业级开源”逐渐成熟，成长的阵痛成为焦点
在这一切之上，过去一年我们迎来了一波备受争议的重新授权决定，这些决定来自主要的开源供应商，激起了从风投在开源中的角色到开源运动本身基础伦理的无休止争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事件或许是Redis决定放弃其流行的内存键值存储的高宽松BSD3条款许可证。作为同类中最受欢迎的解决方案，市场份额达到约60%，这一决定遭到了用户群体的迅速且压倒性的负面反应。尽管这种反响的确值得关注，但这一戏剧性事件并不新鲜。虽然Redis的决定充满争议，但它跟随的是许多曾“自豪地开源”的公司，在成熟后转向更为限制性的授权模式的脚步。
事实上，Redis也并非没有可用的经验借鉴，它几乎拥有所有必要的“剧本”，帮助它顺利从开源转向专有许可。在Redis之前，已经有了Sentry、Confluent、Hashicorp和Elastic等公司。事实上，尽管Elastic在2021年决定“走专有化”道路，但它已经在2024年8月全面回归——重新采用了GNUAffero通用公共许可证v3（AGPL）来为Elasticsearch和Kibana提供授权。
行使“核选项”：为什么Redis与众不同
尽管如此，Redis的决定确实与众不同。我相信，它将被回顾为开源历史中的一个转折点——但这与Redis或其领导层无关。使Redis的重新授权决定值得记住的，并不是决定本身，而是对这个决定的反应。
Redis宣布重新授权后不到几天，Linux基金会宣布将推出一个完全开源、社区主导的Redis替代品，名为Valkey。从一开始，Linux基金会便获得了广泛的公众支持，支持者来自各个预期和意外的来源——包括开源企业、社区成员，甚至一些大型私人企业。宣布后的不久，Valkey项目作为Redis7.2.4的分支开始，继续保持该版本的BSD3条款许可证。
被许多开源社区人士视为“开源所有权的核选项”，对Redis最后一个完全开源版本的分叉，使得Valkey项目得以迅速成型并在短短时间内腾飞。
从2024年3月底的宣布，到不到一个月后的4月，Valkey7.2.5正式发布。很快，Valkey就实现了与Redis7.2.4的“直接替换兼容”，使得迁移过程变得异常简单。结果如何？很多人正在进行迁移，甚至更多人想要迁移。
Valkey越来越强大，“开源”的光环开始失色
对于Redis来说，这或许是个惊讶，但对许多开源社区（甚至更广泛的范围）来说，这背后有一种潜在的感觉——用户的迁移只是时间问题。事实上，在2024年夏季进行的行业调查（并于9月发布）中，Percona研究人员发现，超过83%的企业已经采纳或正在积极测试Valkey。
显然，这对Redis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然而，或许不那么明显的是，这一切对单一供应商支持的开源项目意味着什么。可以说，在Redis争议之前，许多客户心中已经酝酿了对开源供应商的恐惧和不信任。在我之前提到的那样，几个知名的开源供应商已经为这类“诱饵与转换”策略树立了先例。与此同时，各种新颖的许可证以“开源”为名相继出现，但它们似乎越来越不开放，越来越限制性。甚至“开源”一词本身也开始以新的、独特的方式出现，最终形成了一个“开源-ish”的词汇库，至今仍在不断演变。
因此，那种曾经牢牢附着在大多数开源公司身上的荣誉、信任和尊敬的光环几乎已经消失。尽管像开源基金会等企业尽力通过标准化、定义和维护开源标签的完整性，但围绕开源生态系统的水域正日益浑浊。
为清晰而战，为什么开源的来源如此重要
我不打算深入探讨开源定义和许可证的法律和语义细节。相反，我想提醒读者注意一种更加简单而有效的视角，这种视角被用来为开源世界带来一些清晰度。对于考虑采用开源解决方案的公司来说，避免类似重新授权混乱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更加关注你所考虑的开源解决方案的来源——即，软件是社区主导的项目，还是单一供应商支持的产品。
我坚信，正如上面讨论的趋势所示，我们已经开始看到个人和企业对大型单一供应商支持的开源项目失去信任——尤其是那些由获得大量外部投资的初创公司开发、管理和主导的项目。
我的目的并非以偏概全，但最终，单一供应商支持和外部投资确实引入了一些固有的、矛盾的利益和动机。即使是那些以最大诚意采用开源模式和理念的初创公司，往往也会感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放弃开源，转向专有许可。最终，这些企业会将自己的目标和动机明明白白地展现给所有人。相信他们。
开源的（希望）更加开放的未来
如果2024年是开源纯粹主义者反击的一年——Valkey完美地体现了这一现象——那么2025年将是开源不再被视为一种商业模式的一年。由于“开源诱饵与转换”等做法，更多人将意识到，单一供应商对流行开源项目的支持是一种固有的、问题重重的模式，且其寿命有限。
我相信社区支持的项目以及由社区或基金会支持的项目将成为开源计划的标准，而单一实体支持的开源项目将逐渐失去青睐。因此，开源生态系统及其边界将变得更加清晰。而幸运的是，这种清晰度也许能带回一些曾经的光环。
